You’re my angle sent from above!（零晃）
大量ooc出现
杀人犯零+画家晃
HE（互相救赎的故事）
灵感来源于一部韩国电影，但又不完全相同
字数1w2
00
“我市再次发生一起少女失踪案件。这是本月第10起少女失踪案，被害人均为15~20岁。据警方透露，嫌疑人经常在午夜对单独行走在荒凉偏僻处的少女下手，希望广大女性周知，在警方破案之前保护好自己。”
01
“先生您好，请问我能给您画一张肖像画吗？”
朔间零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人拽住衣角。他疑惑地转头，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双急切期待的金瞳。这是一个大约15岁的少年，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银灰色短发，破旧的衣服上蘸着几滴五颜六色的颜料。他看上去很紧张，拽住衣角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
“可以喏~”或许是因为对方眼中放出来的视线过于炽热，朔间零下意识地答应了他。少年听到回复很是兴奋，本就闪闪发光的双眼更亮了，恍惚间，朔间零仿佛看到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身后拼命摇摆。
真像一只小狗啊！
朔间零想到。
他端坐在凳子上，少年迅速坐到了对面的画板后面，熟练地调好色，拿起画笔开始画起来。画笔随着少年的动作在白纸上划过，在纸上留下了一条条优美的线条。时不时的，少年会将头探出来仔细观察朔间零，然后才继续在纸上创作。他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但在朔间零看来，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里透露出认真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
“汝为什么想要给吾辈画肖像呢？”朔间零忍不住问道。
“啊，呃......”少年的动作顿了顿，语气中也多了些慌乱。他挠挠头，短发变得更乱了。“因，因为您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语气有些发窘。
“噗嗤！”朔间零笑出声来。少年立刻炸了毛：“喂，有什么好笑的啦！不许笑！”
“抱歉抱歉，吾辈实在没忍住。”朔间零拼命想要憋住笑，摆摆手道歉。
“难道以前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吗？”少年歪着头，疑惑地问。
笑容突然僵住，朔间零愣了一下。“没有哦。”沉默半晌，他最终回答道。
“唉？怎么会呢？”少年再次将视线移回到画板，手再次动起来。“会不会是你没听到呢？反正你长得真的很好看就是了。”
“谢谢汝。”
“什，什么？”
“吾辈说，谢谢汝。被汝夸了，吾辈感到很高兴。”朔间零温和地笑着。少年没有再答话，但朔间零注意到，他露出来的那只耳朵已经红透了。
“汝叫什么名字？”接过少年递来的画时，朔间零问。
“晃牙。大神晃牙。”
“吾辈名为朔间零。认识汝很高兴。”朔间零伸出手。大神晃牙很惊讶，反应了一会儿才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一起。
“这幅画，吾辈会好好珍藏起来的！”朔间零摇了摇手中的画，转身离开时说道。
他似乎听到少年在喃喃自语。
“原来......真的有人会珍惜我的画啊！好高兴！”
直到走到很远的地方，朔间零才再次回头看向大神晃牙的方向。透过层层拥挤的人群，朔间零看到大神晃牙又重新坐在画板前，在那里勾勾画画。兴许是幻觉吧，有一瞬间朔间零确信一束金色的阳光穿过层层乌云照在了小画家身上，使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朔间零握着画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02
大神晃牙来自于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父亲重病早逝，母亲靠给人洗衣拖地来养家糊口，供他上学。上完国中后，大神晃牙不想再继续进行在他看来没有意义的学习生活，于是，他向母亲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买了画板、画笔和颜料，成为一个街头画家。
他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更没有大师推荐他。他只是想画，所以他就画了。他看过很多目光，有疑惑的、可怜的、鄙视的、冷漠的甚至是唾弃的。他明白，在大多数人心里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还应该在学校里接受教育，而不是在这里做着没有人看的起的工作。不过他不在乎，人嘛，活得开心就好了。
无数张脸闪过，都是在他看来普通的在普通不过的相貌。普通的一切当他看到朔间零的那一刹那间才被打破。那个长着黑色卷发、白皙面颊以及殷红双眸的男人。在他看来，这是一张极其完美的面庞，再配上朔间零本身自带的那种高贵又有些黑暗的气质，堪称完美。所以他叫住了他，希望能够给他画一张肖像画。
画画时他一直感到很奇怪。朔间零的脸对于他来说很好画，但唯独那双红瞳里的情感是他改了又改却怎样都画不出那双红瞳中的复杂深意。为什么呢？他不断问自己。是因为自己的造诣还不够高嘛？
他不停地思考着，日复一日。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这些天画的都是朔间零英俊的脸。
“哟，小狗，又见面了喏~”
“呃，啊啊啊啊啊！谁是狗啊！我，我是孤高的狼！”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怒吼道。话已出口才猛地反应过来。“呃，不好意思，朔间先生，我......”
“Kukuku~没关系喏~”朔间零的红瞳中满含着笑意。“还在这里画画吗？”
“是，是啊。”大神晃牙再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汝吃饭了吗？”
“吃过了。”话音还没落下，肚子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朔间零眯着眼看他，这让大神晃牙感到很不自在。
“说谎可是不对的哦，小狗。”
“谁是狗啊......”
“走了，跟吾辈去吃饭。”语气虽然很温和，但朔间零的动作却强硬地令人乍舌。无奈之下，大神晃牙连忙收拾了东西和他走。
这是一家快餐店。朔间零问大神晃牙想吃什么，晃牙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这样啊。”朔间零没有再多问些什么，语气中似乎也没什么波澜。长长的黑色刘海挡住了他的脸，大神晃牙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走了小狗。”
“呜啊，”朔间零的声音将沉思中的大神晃牙拽了回来。“好，好的，朔间先生。”两人一同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大神晃牙小心翼翼地将背着的画板拿下，却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放在哪里。
“放在柜台处？”朔间零看出了他的窘相，建议到。
大神晃牙摇摇头，紧紧抱着画板，像一个孩子紧紧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那样。即使他知道这些东西很不值钱，但他依旧视它们为珍宝。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就是他的全部了。
索性朔间零并没有觉得他无理取闹，而是温和地笑着问：“那交给吾辈怎么样？吾辈帮汝拿着。”
“可是朔间先生......我怕弄脏了您的衣服......”大神晃牙嗫嚅着。
“如果是因为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哦。交给吾辈吧。”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大神晃牙踌躇再三，终于还是将画板递了过去。抬眼对视的那一刹那，他似乎感受到了埋藏在温和下面的那一丝丝冰冷、冷漠，就像是岩浆下厚厚的冻土层一般。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汝觉得冷吗？可能是这里的空调开得太凉了吧。这样，汝先穿吾辈的外套，等会儿吾等再去一趟商店好不好？”
“啊，这这这，这太不好意思了朔间先生，您能带我来吃饭我已经很感激了......”
“穿上。”又是没等晃牙说完，朔间零便强硬地命令道。像是猛兽听到了驯兽师的命令，大神晃牙乖乖的接过外套披在身上。
吃东西时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一方面是零的教养很好，不喜欢在饭桌上吃东西时说话。另一方面是大神晃牙感到自己脏兮兮的，与这里格格不入，想要快点吃完离开这里。他甚至觉得店员一直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让他很难受。
快餐店正在播放着午间新闻。
“截至目前，我市失踪的十名少女依旧下落不明，警方推测她们大概率已经遇害，并向其家属承诺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我们相信警方的实力，相信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同时，我们再次提醒广大女性同胞近期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逗留太久。”
新闻结束。大神晃牙也终于吃得饱饱的，抬起头来。很久没有吃饱过肚子的他已经忘记了饱腹的感觉，忽然这样子甚至有点不习惯。
“朔间先生，我，我吃完了。”
“那吾等走吧。”
“去哪？”
“商场。给汝买几件衣服。马上入秋了，汝可不能一直穿着这身晃来晃去。”
犹豫再三，大神晃牙还是跟着朔间零迈入他从未到过的商场大门。
各式各样的衣服看的大神晃牙眼都直了。他们走过一家又一家店铺，朔间零问他喜欢哪一件，可他只是机械地摇摇头，不敢相信这世界原来真的有这么好的地方。过了一会儿他才从这种感觉中脱身出来，但又立刻陷入了害羞之中。他感觉很丢人。
“汝看看这两件。喜欢吗？”朔间零并没有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自顾自地选出两件衣服拿在手中问。
“嗯，嗯......”
“那这一件呢？”
晃牙再次点点头。
“行。店员小姐，麻烦包一下，结账吧。”
“唉，唉？”大神晃牙无意中瞟了一眼，看到价签差点没晕过去。这么贵！这些钱可够他买好几个面包度日呢！他悄悄拉了拉朔间零的衣角，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朔间先生，还是算了吧。太，太贵了。”
“没事。就当是付那天那幅画的钱了。”朔间零无所谓地继续付钱。看得出自己无论如何是阻止不了这个固执的男人，大神晃牙只好在心里给自己定下目标多花几幅画送给对方。这也是他唯一一种能够报答对方的方式了。
洗完澡换上新衣服的大神晃牙很害羞的走到朔间零面前。朔间零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笑着说道：“不错。汝的眼光很好。”
“谢谢您，朔间先生。”晃牙低着头，小声说。
“没关系。就当吾辈在付那天那幅画的钱了。”
“可是我的画并不值这么多钱......至少在很多人眼里是这样。”说到这，晃牙还是有些低落的。年轻的画家，没有任何家庭背景，没有任何响当当的名号，有几人能真正关注作品本身的质量呢？
“吾辈认为汝画的很好。而且那些画的价值远远超过这些钱。”朔间零轻轻捧起小画家的脸使两人能都对视，然后认真地对他说。“汝的画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不论是其中的一草一木还是一鸟一兽都饱含着汝的情感。这就是汝最成功的地方，也是汝的作品最吸引吾辈的地方。吾辈希望能买下汝的这些画，并且希望汝能继续画下去，用画笔描绘出汝的内心世界。”
大神晃牙愣住了。“你，你真的这样想？”
朔间零点点头。
那天，两人分别时大神晃牙看上去比以往更有活力了。
“再见，朔间先生！谢谢您！我一定会更努力的！”
朔间零也朝他挥挥手，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少年越跑越远，背影被暖色的阳光勾勒，直到最后消失在夕阳的光辉中。
内心又涌起了一种曾经从未有过的感受。他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感到一股暖流涌过其中。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又松开，他抚平衣服上刚出现的褶皱，喃喃自语道：“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啊，晃牙。”
03
大神晃牙画的太专注了，以至于那两个黑影靠近时都没有感觉到。
“哟！新来的？”眼前的画板突然被人抢走，大神晃牙抬眼，看见两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戏谑地看着自己，其中一双眼睛的主人还粗暴地扯着画板上的画，挑衅地冲大神晃牙晃了晃。
“你们干什么？还给我！”大神晃牙要去抢，那人后退半步，将手举到大神晃牙够不到的地方，坏笑着：“来拿啊！”
两人就这样争抢着，另一个人则笑嘻嘻地站在一旁，抱着双臂看他们，就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马戏团表演一般，津津有味。“快还给我！”大神晃牙吼道，使尽全身力气去抢，不良少年故意让他够到画纸，然后再猛地用力一扯。
“刺啦——”
画纸裂成了两半。其中一半被大神晃牙攥在手中，皱皱巴巴的。
“你！”
“呀，真是对不起，不小心的呢！”不良少年虽这样说，眼中却一丝丝歉意都没有。还笑嘻嘻的将另一半画仍在大神晃牙脸上。大神晃牙气愤地像一匹饿狼一样扑向对方，恨不得将对方撕得粉碎，可对方人高马大，不仅轻而易举地躲开了他的攻击还反手控制住了他。大神晃牙拼命挣扎着也无济于事，这时，另一个不良慢吞吞地走了上来，慢条斯理地掐灭了手中的烟。
“噗——”
口中的烟全部喷在大神晃牙脸上。
“咳咳，咳咳......”大神晃牙被呛得喘不上气，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似乎给两人平添了更多乐趣。那个不良少年松开控制大神晃牙的手，他没支住力，一下子跪倒在地。两人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他们又踢了他一脚。
“唔......”大神晃牙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两人笑得更开心了，随即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远远地，朔间零便听到一阵混乱声。他预感不好，加快了步伐，最终跑了起来。当他终于能够看清声音的源头时，只觉得脑子里“翁”的一声。难以抑制的愤怒从心底窜起。
“砰！”
重重的一拳砸在其中一个不良的鼻梁骨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朔间零的拳头。不论是挨打的还是看见同伴挨打的另一个施暴者都明显懵了。然而朔间零可没有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再次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另一个施暴者的脸上。
“你......你谁啊！？居然敢打我！”不良捂住鲜血直流的鼻子恶狠狠地问，却因为鼻梁骨断裂而只能瓮声瓮气，所谓恶狠狠也不过是一厢情愿。况且，当他不小心与朔间零对视时，不禁打了个寒战。
红色本该是热情的颜色，然而在这个黑发男人的脸上，红瞳中散发出的寒光与凶气几乎要把任何与他对视的人吞噬殆尽。他没有说话，拳头还没有收回去，像是随时准备再在他们之中的一个脸上留下痕迹。一滴一滴的血从拳头上滴落在地上。血的主人不是朔间零。
“滚！”
低沉的怒吼是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同样让人感觉寒气彻骨。
“小狗！小狗！”
大神晃牙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吃力地睁开眼睛，果不其然，是那张脸，只是平日里温和的表情此时被担心所取代，红眸中也是抑制不住的焦急。
“呵，别担心，我，我的生命力可是很强的。”虽然感到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他还是哑着嗓子安慰对方道。这时，他又突然想起些什么。
“呃......画，我的画......”
朔间零立即起身走向一边，大神晃牙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自己的画板什么的绘画工具都好好地摆放在墙角。朔间零拿了被撕成两半的画，重新回到床边。
“画得很好，只可惜被那帮人撕破了。”他惋惜地看着手中的画纸，又像是怕大神晃牙看到再伤心一般不肯给大神晃牙。大神晃牙读懂了他的表情，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朔间零的手，道：“没关系，大不了再画一幅呗！我有的是时间。”
朔间零没再说话。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大神晃牙仔细打量了一番他所处的这个房间。应该是卧室，很大，装修虽然很简单但却处处透露出神秘与高贵，像是他小时候听童话故事时想象出来的城堡中的房间一样。唯一让他感到熟悉的便是他之前给朔间零画的那幅肖像画正挂在墙上。
“这是......你家吗？”他不确定的问。
“是喏~”朔间零简单地回答道。
“哇！这，这么大啊！”大神晃牙忍不住轻声感叹道。同时，他也有些怀疑地又打量了一番朔间零，心想怪不得上次带他去商场的时候花钱那么大方，原来是个富二代啊！
“小狗......喜欢吗？”
“喜欢啊！我要是也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就好了。”大神晃牙随意的回答道。
“那，那汝就留下来吧！”语气突然急切，朔间零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神情激动的说。
“唉？那样不好吧？”大神晃牙下意识地拒绝了。可当他看到对方像受伤的小动物般失落的表情有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不愿意。只是那样子的话你家就会多一个白吃白住的人啊！我，我的画卖不了几个钱，连交房租都不够，你不就亏了吗？”
“吾辈不在乎的！”朔间零心急的凑上来。“住在吾辈这里汝不用付房租！汝还可以继续画画，而且也不会被那些人的欺负了！哦，对了对了，这里还有一个花园，吾辈种了好多好多漂亮的玫瑰花！汝一定会喜欢的！汝可以全部都画下来！吾辈会付钱的！”
“汝留下来吧！”
大神晃牙听完对方语无伦次的话，不知该怎样解释自己心中的想法。隐隐约约的，他感觉朔间零似乎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担忧，而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并不愿意留下来，并且因此感到很受伤。无法继续说出拒绝的话语，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汝愿意留下来？”
“嗯。谢谢您，朔间先生。”
得到回答的朔间零开心的笑了，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双红瞳之中也亮晶晶的，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喂，你说，今天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那么护着那个小乞丐。”
“管他呢。靠！居然把老子打伤了！真他妈的贱！哼，他能护得了那个小乞丐一时，还能护得了他一世不成？等我下次见到那个小乞丐，一定要把他打个头破血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说得对！叫他再犯贱！”
一个人影缓缓朝二人走来，灯光下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他手中拿着一根棒球棍，棒球棍的另一端耷拉在地上，随着人影的向前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梆！”“梆！”
两声巨响，两个不良应声倒地。他们的头颅被敲开，血溅了一地，同时还有一部分溅在了人影身上穿着的黑雨衣上和白手套上。一个不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当场死亡，另一个还有些意识，巨大的求生欲使他用尽全部的力气向前爬，想要逃开。
“梆！”
黑影干脆利落地一挥球棒，又是一声巨响，这个不良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时间似乎还很早，但是大神晃牙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了。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下了床，随手披上一件外套往楼下走。
“早上好，小狗！”朔间零愉快地和小画家打招呼。他手里拿了把小铲子，像是正在载什么东西，另一边还放着一把巨大的铁锨。从他脸上的泥土和汗水来看，他已经忙活了一阵了。
“早！还有，我是狼不是狗啊！”大神晃牙边打哈欠边道了早安。
“抱歉，是不是吵到汝了？”
“没有没有。早睡早起身体好嘛！”大神晃牙好奇地问：“你在种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喏~就是想种点小番茄。小狗喜欢吃小番茄吗？”
“挺喜欢的。”大神晃牙又打了个哈欠。“我去做饭了，再过一会儿就赶紧进来吃啊！”
“汝还会做饭？”朔间零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惊讶地问。
“是啊。小时候妈妈给别人打工，经常回不了家，我慢慢的也就自己学了点。味道还不错！”大神晃牙像是说什么很平常的事一样耸耸肩。
“吾辈很期待哦！”
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了院子当中。新的一天开始了。
04
“小狗啊，为什么白雪公主死了之后七个小矮人会伤心呢？”
“因为对于七个小矮人来说，白雪公主是很重要的人啊！如果很重要的人突然死了，每个人都会伤心呀！”大神晃牙耐心地向朔间零解释道，一边又在画上添了几笔。他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画，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死了，就意味着再也醒不过来了，再也没有办法和亲人朋友说话聊天或是一起玩儿了！永远也没有办法相见了。”
“哦。”朔间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写道：伤心——就像再也见不到晃牙了一样。每个人失去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都会伤心。
突然感觉有点难受，有些喘不上气了，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
“那为什么王子会那么执着的想要找到灰姑娘呢？”
“因为他爱她啊！他们把这个叫一见钟情。”看到朔间零困惑的表情，大神晃牙想了想，又说道：“爱一个人，就是你愿意为他改变，为他做很多事情甚至付出自己的全部。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去看他，想和他说话，想和他在一起。每次看到他都会高兴。”
爱——愿意为他改变，为他做很多事情甚至付出自己的全部。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想去看他，想和他说话，想和他在一起。每次看到他都会高兴。
“那吾辈认为吾辈爱汝！”朔间零合上本子，笃定地说。
“你，你别乱说话啊！爱一般是用于男女之间的！两个男人之间是不能用爱来形容的！”
朔间零皱着眉仔细思索着大神晃牙的这番话，最后幽幽地问：“那汝为什么脸红了？”
“啊啊啊啊啊！我才没有！赶紧看你的书吧！”一边大喊着，大神晃牙一边又迅速躲在了画板之后，拿起笔在纸上又画了几笔，像是已经投入了画画状态一般，可他忘了，他有一个一害羞就耳朵红的毛病。朔间零当然看到了，他微微笑了笑，继续坐在花园的休闲秋千上看书，心中只觉得一阵暖流涌过。
报纸每天都在更新。电视上每天都在播报着少女失踪案件的新进展。无外乎都是一些家属哭得撕心裂肺求警察快点破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之类的。警方也只能安慰家属说自己已经尽力在破案了，但还是需要时间。
有一回，两人在吃饭时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段对被害者家属的采访。画面中的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就这么一个——这么一个女儿啊......我可怎么，怎么活啊——”
朔间零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落地问：“这个母亲......也很伤心吧。”
大神晃牙一愣。“嗯......嗯，是啊。”
“哦......”
05
已经到饭点了，朔间零还是没有回来。
大神晃牙坐在饭桌前。饭菜逐渐凉掉，他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股不安。他想起朔间零今天早上出门时笑得很奇怪，红瞳中平静的深处情感翻滚着，像是滚烫的岩浆一般。那双红瞳中似乎饱含了太多情感。
“小狗，假如吾辈今天出去，汝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吾辈，汝会伤心吗？”他问。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大神晃牙不耐烦地替他将领带绑好。
朔间零微微笑了笑。“如果吾辈死了，汝会伤心吗？”
“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我就生气了！”大神晃牙真的很讨厌朔间零问这种问题。
“吾辈爱汝。吾辈知道爱的含义，也知道吾辈没有用错。吾辈就是爱汝。”自顾自地说完，朔间零吻上了大神晃牙的唇。大神晃牙起初很是震惊，可朔间零的表情很认真，很纯粹，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慢慢合上眼睛，感受朔间零嘴唇上的温度与他的温柔。
车开出了院子。
“中午早点回来啊！午饭是你最爱吃的番茄牛腩！还有，我最新的作品马上就要完成了！”大神晃牙冲着车离开的方向喊道。直到车消失在路口他才有些失落的又回到房子里，心中说不出的感受。
有人敲门。
“又没带钥匙吗？”他嘟囔着站起来去开房门。只见两个警察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他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吧？”其中一个环顾四周，道。“请问您是大神晃牙先生吗？我们是警视厅的。刚接到嫌犯自首，指认这里为藏尸地点。还请您配合调查。”一边说着，两人一边亮出警察证。
“藏......藏尸？！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找错地方了！”大神晃牙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摇摇头反驳道。
“请您配合调查。”警员严肃的说道。“自首的嫌犯名字叫朔间零，他自己承认是近一个月来10起少女失踪案的凶手，并且说尸首全部被埋在花园中，所以我们才会来到这里。现在我们会根据他的描述挖掘，如果挖到尸首的话，这将是他犯罪的决定性证据。”
“......”
大神晃牙一下子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审讯室里。
“你叫朔间零？”
“是。”
“请确定你的个人信息。”警员递给他一个文件。朔间零接过文件，仔细检查了一番。“是的，这里的信息没有任何问题。”
“你说你就是10起少女失踪案的凶手。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你和她们认识吗？”
“不，吾辈只与第一个认识。也许，算是男女朋友？”朔间零皱着眉头，不确定的回答。“吾辈不知该如何形容与她的关系，吾辈对她的感觉从来都不是像对晃牙的那样，所以吾辈认为那并不能叫做爱。两个月前，吾辈与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原因是吾辈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吾辈问她的时候她很无所谓的说其实在她心里吾辈什么也不是，而且像吾辈这样没有感情的木头是不配得到别人的任何感情的。吾辈一气之下扔过去一个花瓶，一不小心将她砸死了。”
“那你为什么要杀其他人？还有，你刚才说的‘没有感情的木头’是什么意思？”
“吾辈有情感障碍。”朔间零低下头。“从小吾辈就没有情感，更不能理解别人的情感。正因为如此，吾辈的父母在吾辈很小的时候就把吾辈送给了一个远房的叔叔作养子。三年前，那个叔叔也死了。”
“当吾辈杀完第一个人之后，吾辈心中出现了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东西。吾辈认为这大抵就是人们所谓的情感了！吾辈觉得吾辈终于能像正常人一样有情感了！所以......吾辈开始迷恋这种感觉，这种靠杀人获得的情感。”
“嗯，你的档案里确实有写你曾经做过很多心理咨询。”警员翻看着档案。“不得不承认，你的智商真的很高，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既然你智商这么高，那你也应该知道，杀人是重罪，你为什么要来自首？”
“因为......吾辈学会了痛苦，学会了伤心，学会了忏悔，也学会了爱。”朔间零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仿佛又看到了那双闪闪发亮的金色眼睛。他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吾辈遇到了一个天使，他教会了吾辈情感，教会了吾辈感同身受。所以，吾辈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来自首，是吾辈赎罪的唯一方式了......”
“报告！”另一个警员推门而入。“在嫌犯供述的花园里挖出10具女尸。经过DNA比对，确定就是那10名失踪的少女。”
“还有......”
“还有什么？”
“那位大神晃牙先生说，他希望能见嫌犯一面。”
两人面对面坐着，似乎同过去一个月两人朝夕相处时一样。只不过此时此刻两人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而且朔间零已经穿上了狱服，双手被戴上了镣铐。
“很丑，对吧？吾辈也这么认为。也许吾辈真的应该建议他们把狱服的样子做的稍微时尚一点呢！”朔间零笑着打趣道。对面的人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当他终于肯抬起头看向朔间零的时候，朔间零发现金瞳中充满了晶莹的泪水。
“小狗......不，吾辈知道汝讨厌被这样叫。吾辈以后再也不会叫汝小狗了。”朔间零深吸一口气，又轻声说道：“晃牙......”
“他们说你有感情障碍，是真的吗？”大神晃牙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是......至少在遇到汝之前是这样......”朔间零低下头。“抱歉，晃牙。”
“真的是你杀了那些人吗？”
“是，是......抱歉，晃牙。吾辈知道吾辈骗了汝......但吾辈真的没有恶意......”朔间零慢慢地说道。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胸口一阵疼痛，像是有人拿了把刀插入其中搅动，又像是什么东西将他的心撕成了无数片。他想起自己在小本子上记下的那些话，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就是伤心的感觉啊......
“吾辈......很喜欢和汝在一起的时光，不论是之前一起去游乐园还是吾等在小花园中度过的那些平静的下午......”朔间零缓缓叙述道。“吾辈还记得，汝在游乐园里帮助过一个走丢的小孩。那时吾辈还很疑惑汝为什么要那样做，但现在，吾辈明白了。”
“和汝在一起时，吾辈学到了很多。吾辈明白了快乐，明白了伤心，明白了爱。当吾辈懂得的感情越来越多时，每每想到那10名无辜的死者，就会感到心痛和愧疚。所以，吾辈想要来自首，想偿还罪行。同时，吾辈也希望等吾辈出狱后能够没有任何负担的与汝在一起。”
“吾辈知道，汝付出了很多，可吾辈却对汝隐瞒了这么多重要的事......汝一定很生气吧......没关系的，晃牙，汝想骂就骂吧......”
大神晃牙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混蛋......”
“抱歉，晃牙......”
“混蛋！如果你在监狱里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如果你胆敢不照顾好自己，我一定会冲进来把你打成肉酱！！！你一定要好好的出狱听到了吗！？本大爷会一直在那里等你！倘若你食言，本大爷一定不会放过你！！！”吼着吼着，储蓄已久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吾辈一定不会的。”
朔间零看着对方，眼中的泪水也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冰凉的液体在白皙的皮肤上划过一道水印。
“吾辈......真想再抱一次汝啊......”
06
多年后，当朔间零走出监狱时，他恍惚了一下。
“喂！吸血鬼混蛋！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本大爷等你很久了！！”熟悉的身影站在一辆轿车旁冲他喊道。尽管语气听上去很不耐烦，但当朔间零走过去时对方忽然紧紧抱住他的动作却暴露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欢迎回来，朔间先生。”大神晃牙的声音很轻。
朔间零几乎是立刻便同样回抱住大神晃牙，甚至比他抱得更紧。小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的颈窝，一两根乱翘的发丝搞得他痒痒的。温暖通过两人紧紧相贴的身体传导着。
“先生，请问您相信世界上有天使吗？”
在大神晃牙的画展上，朔间零突然被一个小女孩儿拦住。女孩儿仰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显示出她很期待朔间零的回答
“唔，这个啊，”朔间零笑了笑。“吾辈当然相信喏~因为吾辈不光遇见了天使，还被天使拉出了深渊呢！”
说罢，他偷偷瞟了一眼远处正在跟人说话的大神晃牙，不自觉的微笑起来。
评论(2)